【影評】《陽光女子合唱團》:鐵窗不會回音,但人心會——在裂縫裡唱出重生的光
這是一部會讓你流著淚出戲院的國片電影,有些電影把「監獄」拍成冰冷的終點;《陽光女子合唱團》偏不。它把高牆拍成一個巨大的共鳴箱——光進不來的地方,聲音反而更亮。林孝謙導演與編劇呂安弦這次不只想讓你哭,他們更像把一把火塞進你胸口:讓你在節奏、髒話、合聲與沉默之間,忽然明白「自由」不是門開了才有,而是你還願意不願意把自己活回來。
電影籌備三年、在母親節殺青這件事,放進片子的語境裡,像一個帶刺的溫柔伏筆——母親節是祝福,也是一種提醒:有人等你回家,有人再也等不到,而那些沒能說出口的歉意,只能用歌去補。
《陽光女子合唱團》。圖/壹壹喜喜電影提供
一、最狠的不是鐵窗,是標籤;最暖的不是陽光,是合聲 《陽光女子合唱團》。圖/壹壹喜喜電影提供
你以為監獄裡只有規訓與噤聲?這部片偏偏用「聲音」當武器。她們的日常不是被動承受,而是用練唱、用節拍、用呼吸去把日子重新縫起來。當一群被世界用一句話定罪的女人,開始把每個音準對齊,你會發現那不是表演——那是「我還在」的宣言。
片名裡的「陽光」並不甜,它更像刺眼的那種:照到你不想面對的地方,照到你內心最硬的結痂,逼你承認有些傷口不是時間會好,是需要被聽見。
《陽光女子合唱團》。圖/壹壹喜喜電影提供
二、七個女人,不是七種人設,是七種活法在互相拉扯
《陽光女子合唱團》最迷人的地方,是它讓角色之間的關係像真正的合唱:沒有誰永遠是主旋律,更多時候是互相搶拍、互相拆台、互相救命——而你看著看著會突然懂:所謂「團隊」從來不是溫馨合照,而是你最狼狽的時候,還有人願意跟你同一個節奏呼吸。
翁倩玉:像定音鼓一樣,把整部片的靈魂敲進骨頭裡
她的回歸不是噱頭,而是一種重量。她站在那裡,你就會感覺到時間的沉與悔的深:不是用眼淚張揚,而是用克制把痛收得更利。她的眼神像把光折射進陰影——不是「我沒事」,而是「我撐著」。在那樣壓抑的環境裡,她像一個不必高聲卻能讓人安靜下來的存在:讓其他人敢把自己交出來,敢承認自己還想被原諒。
陳意涵:從獨唱到合聲,是角色學會「與世界同在」的過程
她的突破不是技巧而已,真正動人的是那種「想要自由,但不知道怎麼活」的慌。合唱最殘酷也最溫柔:你不能只顧自己好聽,你必須聽見別人。導演把她放進合聲裡,其實是在逼角色練習一件更難的事——不只活下來,還要學會和他人共存。她的歌聲裡有咬牙、有顫抖、有不甘心,那種不漂亮的真,反而最穿透。
孫淑媚、安心亞、鍾欣凌:把「草根的韌」演成了一種漂亮的粗糙
她們撐起電影裡最有血肉的「人情羈絆」。台語髒話像連珠炮,快、狠、準,乍聽是刺耳,細聽卻是她們僅存的盔甲——因為不講狠話就會先被吞掉,不先嘲諷自己就會被世界嘲諷。可就在那種粗糙裡,你看見她們把彼此當家人:嘴上互嗆,手卻會在你崩潰的時候把你拉起來。那種默契不是排練出來的,是同一個四方天空下活過的證明。
《陽光女子合唱團》。圖/壹壹喜喜電影提供
三、導演的野心:讓對白像鼓點,讓母語成為旋律
林孝謙與呂安弦最聰明的一招,是不把監獄拍成「低潮製造機」。他們用高速對白與勁歌熱舞,把節奏推到你幾乎喘不過氣——你會被迫跟著她們跑,跟著她們吵、跟著她們唱。這不是炫技,是立場:在這裡,連呼吸都要搶,連快一秒都可能是活下去的方式。
而片中那句近乎宣言的概念——「優秀的念白也是一種音樂」——正是它最台灣、也最迷人的地方。台語的韻律、語感的彈性、情緒的即興,讓每一句狠話、每一句笑話、每一句欲言又止,都像在打節拍。你會突然發現:音樂不只在歌裡,音樂在她們的活法裡。


《陽光女子合唱團》。圖/壹壹喜喜電影提供

四、親情是刀,夢想是藥:最痛的地方,也是最可能被修補的地方
這部片真正的哭點,不是悲情灑狗血,而是它很懂那種「想回頭,卻不知道從哪裡回」的窒息。監獄裡談夢想,聽起來像笑話;但也正因為一無所有,夢想才變成唯一能抓住的東西。她們每一次合唱,都像在把碎掉的親情重新對齊頻率:有的人背著愧疚,有的人背著被拒絕的羞,有的人背著「我其實也想被愛」的卑微——唱到最後,你才明白她們想修補的不是關係而已,是自我價值。
當最後的大合唱起來,那種集體共振會讓人瞬間失守。你流的不是「可憐她們」的眼淚,而是「我也曾經這樣」的眼淚——原來被理解是會痛的,因為它太像救贖。


《陽光女子合唱團》。圖/台北金馬影城提供

結語:這不是一部監獄片,是一部「活回來」的電影
《陽光女子合唱團》最動人的,是它不把角色當標本,也不把觀眾當情緒提款機。它用音樂把高牆敲出裂縫,讓你看見:人可以被關起來,但不一定要被自己放棄。當你流著淚走出戲院,心裡可能會留下一句很安靜、卻很有力的回聲——
如果連在最黑的地方都能合唱,那我是不是也能,重新把自己唱回光裡?
電影預告片: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9okuA5dRl-s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