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【品傳媒娛樂時尚中心總編 & NeoFashionGo & 華人世界時報 應瑋漢】在電影史的深處,總有些作品,宛如一道突兀的閃電,把文明最不願直視的幽暗角落照亮。大島渚的《感官世界》(In the Realm of the Senses, 1976)便是如此。這部在日本引發醜聞、在國際影展卻被奉為電影藝術重要的作品,揭示的不僅是性愛與死亡的極端纏繞,更是權力、慾望與社會控制的無聲角力。當年,影片因過於露骨的性描寫而遭日本審查箝制,最終不得不倚賴「法國資金、海外沖印」的模式完成。這段歷史,使《感官世界》成為日本電影史上最經典的「跨國抵抗」案例。它挑戰了官方對「猥褻」的定義,也證明藝術並非單純的國族產物,而是權力遊戲下的跨界鬥爭。至今日本 仍未完全公開完整版。即使是現在日本播放或上映,也常見部分內容(特別是性器官或強烈露骨部份)被遮蔽或模糊處理。隨著時間推移,歐洲影展與學界逐漸把《感官世界》納入「世界藝術電影」典範,與 帕索里尼《 索多瑪120天》、布紐爾《白日美人》並列討論。如果「解禁」指的是法庭上導演被無罪、影片可以某些形式上映,那這是在 1982 年 高等法院維持一審無罪判決後,影片在日本的法律地位有所改善。
「在這個被演算法重構慾望的年代,柏林影展「視角(Perspectives)」競賽單元 卻提醒我們–肉身依然是最後的反抗。」國際影壇對這部作品的評價迥異:在歐洲,特別是在坎城與柏林的語境中,《感官世界》被視為「大膽的政治身體實驗」,是發傅柯「權力即慾望」思想的視覺化版本。批評者或許斥之為過度凝視肉體,甚至流於挑釁,但更多的評論卻強調,它終於把「性愛」從娛樂工業的窠臼裡拔升至哲學與政治的隱喻層級。米歇爾・傅柯(MichelFoucault,1926–1984),法國當代最具影響力的思想家之一,哲學家、歷史學家、社會理論家。其研究關注權力、知識與身體的交織,對哲學、社會學、政治學、文學與文化研究皆留下深遠影響。《性史》(Histoire de la sexualité)是法國哲學家傅柯的重要著作,原本規劃六卷,最終完成四卷。第一卷〈知識意志〉於1976年出版,重點在顛覆「性壓抑」的神話:他認為近代社會並非壓抑性,而是透過醫學、宗教、教育、法律等話語生產並規範性。性因此成為權力與知識交織的場域。在傳統想像裡,權力是壓抑的,慾望是自然的。國家、法律、道德仿佛一道道閘門,阻擋著人類的本能衝動。但傅柯卻提醒我們,這樣的敘事過於單純。權力並不只是壓制,它更高明的手法在於「生產」:它透過知識與話語,定義何謂正常、誰是異常,進而形塑人如何理解、表達乃至追求慾望。於是,我們所謂的「自由慾望」往往早已是權力的產物。慾望不是對抗權力的武器,而是權力延伸的場域。權力化身為慾望,讓人自願地服從規範。例如社群媒體演算法,看似滿足我們「點讚」的慾望,實際卻在透過慾望蒐集數據、導向行為、再生產權力。因此,「權力即慾望」並非口號,而是對傅柯洞見的凝縮:權力不是外在的暴君,而是潛藏於日常細節,甚至寄生於慾望之中。它讓人以為追求自我,卻同時完成了權力的運作。這正是傅柯思想的殘酷之美,也是理解現代社會不可逃避的真相。

而在日本國內,它的命運正好相反。1970 年代的東京,尚被六○年代安保鬥爭與七○年代學生運動的餘燼包圍。《感官世界》被官方起訴為「猥褻」,卻在長遠意義上打開了「身體政治」的創作空間。它不僅是對革命失敗的挫折回聲,更是一種將社會鬥爭轉化為私密慾望表演的文化現象。

大島渚的激進,
不止於影像形式,
而在於他讓「肉身」直接碰觸政治。
這種啟示,
深深影響了後來的華人藝術電影。
李安 的《色戒》,透過激烈的性愛場景,不僅呈現情慾的糾纏,更將之升華為民族背叛與殖民陰影的暗碼。 婁燁的《頤和園》把青春肉體置於天安門事件後的創痛現場,使性愛成為社會壓抑的出口。蔡明亮 的《愛情萬歲》則在都市孤島裡拍攝被慾望撕裂的孤獨肉身,把情色轉化為存在的嘶喊。這些作品無一例外,都承襲了《感官世界》開啟的美學傳統:情色與政治不再分野,而是互為隱喻。肉身在影像裡顫動,不僅是生理的狂喜,也是歷史的呻吟。更關鍵的是,大島渚的「跨國資金+本土拍攝」模式,成為後來華語世界導演的重要參考。在中國大陸、台灣、香港等多重審查夾縫中,不少導演選擇以跨國合拍、海外完成的方式拍攝「敏感題材」。換言之,《感官世界》不只是美學上的里程碑,也是產業策略上的先行者。

時間快轉至 2025 年,柏林影展「視角」單元出現了一部來自台灣的新作–朱駿騰的《河鰻》。它被稱為「青春版大島渚《感官世界》」,這個評語,並非因為裸露,而是因為它延續並重塑了「身體政治」的語言。片中那場綑綁性愛戲,並非單純的視覺挑釁。它更像一種寓言:人在慾望裡既被釋放又被囚禁,掙扎與依附共生。長鏡頭冷靜卻壓抑的調度,讓觀眾幾乎無法呼吸,身體的困境化為沉重的凝視。這樣的影像語言,既繼承了大島渚的激進,又流露婁燁的抒情與蔡明亮的極簡,卻同時展現一種屬於台灣新世代的焦慮與孤寂。

朱駿騰最大的突破,在於他將「身體政治」的焦點,從國族與制度的對抗,轉向對話孤獨本身。《河鰻》中的身體,不再是民族背叛的隱喻,也不只是壓抑社會的裂縫,而是河鰻般滑溜的存在,無法捕捉,卻無處可逃。慾望像水流,既流動又纏綿,成為當代青年最真切的寫照:在自由與壓抑的交錯中,肉身是唯一可見的語言。這樣的轉折,讓《河鰻》不再是單純的繼承,而是更新了命題:從「慾望=政治」,到「孤獨=政治」。它回應了全球化浪潮裡台灣年輕世代的漂浮感,也揭示了一個新的現實——政治不只是制度的壓迫,更是孤獨的形態。

從大島渚到李安,從婁燁到朱駿騰,我們看到亞洲藝術電影的一條思想血脈。身體在影像裡,早已不是娛樂化的情色符號,而是文化最銳利的批判工具。《感官世界》把身體放上了政治的檯面,《色·戒》將慾望變成歷史的暗碼,《頤和園》讓青春肉體刻下時代的烙印,而《河鰻》則在孤獨之中,打開一個新的語法。這條傳承線告訴我們:真正的挑釁,不在裸露的程度,而在於能否透過肉身觸及文化與權力的禁忌。大島渚的性愛場景之所以驚世,並非因為它比誰更露骨,而是因為它赤裸地揭示了權力如何塑造慾望。而朱駿騰的鏡頭之所以動人,正因為它讓孤獨成為一種新的政治現場。在這條歷史的回聲裡,亞洲電影的肉身書寫顫動、掙扎、沉溺。它們提醒我們:慾望從來不是單純的生理狂喜,而是歷史的陰影;孤獨不只是個人的心境,而是世代的共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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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感官世界》讓世界影壇第一次被迫正視:身體不是單純的情色載體,而是歷史與權力的戰場。而柏林影展上的《河鰻》則證明,這場由肉身開啟的思想傳承,正在進入新的章節。如果說大島渚揭開了「性愛=政治」的時代,那麼朱駿騰正在開啟「孤獨=政治」的未來。這不只是電影史的一段承繼,更是亞洲文化在全球化語境中最深沉的自白。 

臺灣新銳導演朱駿騰的長片《河鰻》,正式入圍 2025 年柏林影展「視角」(Panorama)競賽單元。這部作品以大膽直白的鏡頭語言,揭開慾望、孤獨與青春掙扎的層層面紗。《河鰻》以青年男女在情慾與生存夾縫中的試探為主軸,導演運用一鏡到底的綑綁場景,逼視觀眾的情緒邊界。片中不只是身體的碰撞,更是存在孤寂的凝視:河鰻在暗流中游動,象徵無法安放的欲望與掙扎。「視角」單元一向關注突破形式與議題前衛的作品,《河鰻》的入圍,不僅彰顯臺灣年輕作者電影的野性能量,也讓本土影壇在國際舞台再度發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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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這個AI天天在你臉上刷存在感的時代,
我們以為自己在雲端,其實只是在雲裡迷路。喜歡被標註、被推薦、被算法寵愛,
卻忽略了最原始的感覺-孤獨-還是掛在你脖子上,像忘了退的行李。我們把慾望拆成像素、拆成數據、拆成表情包,打包寄給全世界,然後收到貨的 — 卻只有空氣。原來啊,AI可以替你算命、算愛情、算晚餐,但唯一算不出來的,就是你自己赤裸到骨頭裡的孤單。在科技的加速列車上,我們以為飛得很高,轉頭一看,仍然,只有你自己一個人,孤獨得像被標籤成精品模樣全球「唯一」的特別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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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我們在戲院裡看《河鰻》,其實是在看自己數位時代的倒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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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位跨領域的重量級人物共同聯名推薦《河鰻》,展現高度的文化支持。包括前臺北市商業會理事長 王應傑 及胡寶莉(北橋建設董事長)、電影製片 詹婷怡、金馬獎錄音師 沈聖德 、繆斯影藝總經理 李慧良、前故宮院長 林正儀、前花蓮縣政府觀光處處長 唐玉書、東方廣告董事 侯榮惠、服裝設計師與法國書店負責人 洪麗芬、知名品牌 DOUCHANGLEE 主理人 竇騰璜(服裝設計師協會理事長)與張李玉菁、Yenline 服裝設計師 許艷玲、點睛設計創辦人暨設計總監 韓世國、彩妝師 劉培華、及律師 周念暉 強力推薦。
